第十一章

方明回到蘇北淮東鄉下游擊抗日基地已經一個多月,師長瀏漫天念他作戰負傷十分辛勞,就特准一個較長的假要他休養。可是他近來因酗酒的惡習,常常通宵失眠,健康一天不如一天,有時與人家激烈辯論,把天下的女人罵得一文不值,有時卻一言不發,終日悶坐。

李玉山與何德芬二人,雖然不十分明瞭方明這次從南京回來,行為會變如此失常的原因。但從他說話含意上,已流露出十之八九。所以他們二人時常來勸他保重身體,不要過於戕害自己。然而這些話在身心飽受創傷的方明聽來,就像一些輕煙薄霧,頃刻之間就消散得一點蹤跡也沒有了。

天下的事是變幻莫測的,尤其是男女之間的事,更是瞬息萬變。

何德芬自從到了淮東鄉間,與李玉山見面之後,兩個人很快的就打得火熱。尤其是何德芬把整個心都給李玉山了,所以他倆就派人把住在淮安城內的何老太太,接到淮東鄉間為二人完成婚禮。

方明聽到這個喜訊,心中固然很高興,但卻也有說不出的感慨和傷痛。因為他二人能在基地成婚,可以說是黃玫和他從中促成。而黃玫如今卻淪入一個不能自拔的境地,想到這裡有一種觸景生情的感覺,使他的內心有無限的感傷。

過沒幾天,何李二人的婚禮,已在蘇北淮東游擊基地舉行了。這天來車橋小鎮向他們道賀的賓客不少,大多數是軍中袍澤和其眷屬們。

主婚人是直屬長官劉師長與何老太太,介紹人是名符其實的方明。軍樂隊為新郎新娘吹奏結婚進行曲,響起輕鬆愉快的節拍後,主婚人劉所長站在喜燭高燒的中間,面帶笑容致詞了,他用帶有浙江鄉音的國語溫和的說:

「新郎、新娘,各位來賓一今天是李玉山同志與何德芬小姐大喜的日子。本人以主婚人身份來主持這個嘉禮,感到十分的欣慰與高興。為了節省時間我有兩點意見。第一點,祝新郎、新娘前途幸福,作戰到底早生貴子,以不負我們的厚望。其次是夫妻和睦,精誠團結,才能建立美滿的家庭。來貢獻社會,報效國家。」

劉師長誠摯的祝詞,獲得熱烈的掌聲。他轉身看見方明臉色有點不對勁,不由笑著繼續說:

「新郎和新娘,能在今天締結為美滿良緣,全是方明同志和他的未婚妻黃玫女士介紹促成的。常言道飲水思源,我想新郎、新娘對於介紹人這番美意不會忘記的。所以我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,不但能吃到你們這對新婚夫婦的喜蛋,也能喝到方明同志與黃玫女士的喜酒。」

劉師長說完就仰臉哈哈大笑….賓客們又掀起熱烈的掌聲….。就連新郎和新娘也不禁抿著嘴笑了。

嘈嚷的聲音中,有一位連級幹部他忽然高興的喊道:

「師長一你不知我們這位方團訓,他簡直是地保當差,光替別人忙了。為什麼不把他的另一半黃玫小姐帶來參加這個盛會?也好讓我們欣賞她的丰彩啊?」

「她生病了。」方明強作笑容說:「抱歉抱歉。」

「那麼一就請方團訓代表,說說新郎新娘相識的經過吧。」

賓客們發出熱烈的掌聲,催促方明快些說話。劉師長就趁勢把方明拉上台,讓他站在喜燭高燒中間要他說話。

方明迫於情勢,他只好用顫抖的聲音說:

「師長、新郎、新娘、何老太太、各位來賓,今天一今天是玉山兄和德芬小姐結為連理的日子,介紹人不是我,乃是我的內人黃玫,她一她一」方明說到第二個她字,忽覺眼一黑,兩腿一軟,整個身子已經仆倒在喜棹地上了。人們見狀一陣驚叫!

李玉山與何德芬離他最近,二人驚嚇竄到他身邊把他抱起。他惶恐地問:

「明兄明兄!怎麼了?你怎麼了?」

「啊呀!他的臉上滴血,是從頭上流下來的!」

何德芬心裡一急,拉起身上的白紗禮服,一把摀住他的傷口。嘴裡驚惶地喊叫:「這這怎麼辦哪?」

「快找醫官!」劉師長用半命令口氣喊道:「你們快點把醫官找來呀!快快快!」一干人聽了劉師長的話,不知如何才好,一時之間那裡去找醫官。恰巧才到鄉間參加戰地救護工作的陶韻蘭,她聽說何德芬的喜訊,特從野戰醫院趕來為她化妝,突然看見方明昏倒,又聽師長快叫醫官來,她立刻從人群中跑過去,在身上掏出一捲紗布,把方明頭上傷口紮好止住流血。見他仍在昏迷中,隨又轉身喚來兩個幫忙的人,把方明抬起來放在擔架上,就由李玉山召來一班人,把他抬起送到附近的野戰醫院緊急救治去了。

大夥護送方明到了野戰醫院,在陶韻蘭緊急安排下,先把方明安放在急診室,經過一番檢查說他有腦震盪現象,先對他注射了三針,見他仍昏迷未醒,醫官說決定把他留院觀察,陶韻蘭立刻要院中護士準備一間專用病房。

「方明!方明」陶韻蘭含情脈脈,全神貫注握住方明的手,輕輕的呼喊他說:「你醒醒吧?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?方明!方明!?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?方明!方明!?你睜開眼看看我哇!?」

「哦!是你啊,你媽說我是瘋子,她叫人打破我的頭!推倒我!他們為什麼這樣狼心?你為什麼變心?哦!黃玫!你一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快呀?」

陶韻蘭聽了方明胡亂的囈語,先是聽不懂,慢慢的聽出其中七八分的意思。於是她繼續親切地說:

「方明!方明!你要聽清楚,我是陶韻蘭。今天是何德芬大喜的日子,你知道嗎?」

「你要問你的二妹陶韻蘭,和你的三妹何德芬哪?」方明仍然閉著眼睛,意識模糊地說:「他們二人都已到淮東鄉間,親身參加軍中抗日工作去了,不像你與賊為伍,出賣國家民族,向漢奸投降,你認為他有錢有勢才投向他的懷抱,你你太無恥,太卑鄙了。你滾你滾!你這個臭女人你滾,永遠不要來見我!」方明躺在床上像失去理智,大喊大叫….,聲震屋宇。

全病房的人包括何德芬與何老太太,以及李玉山和王立忠,都聽得目瞪口呆,莫名其妙。

這時就聽李玉山向陶韻蘭說:

「方團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,我們聽不懂哦,還是請醫官來診斷吧?好不好?」

李醫官用聽筒按在他的胸口細細地聽了一會,又用手捏起他的眼皮看了看說:

「他可能受了重大刺激,精神恍惚。所以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後語,先要把他精神穩定下來,慢慢地休息就會好的。現在你們不要和他說話,以免他再受刺激,最好能讓他安靜,多休息就會復原的。」

陶韻蘭聽了李醫官的話,就平聲和氣的對他說:

「方明!你就安安靜靜的睡吧,我們不打擾你了,我們走了,等你睡醒了我們再來看你。」

「你滾你滾!以後不再來看我,從此一刀兩斷!」方明大吼大叫閉目厲聲說:「快滾!臭女人!」

陶韻蘭聽了花容失色,房中其他的人看了也大感意外,李醫官見許多人臉色不對勁,他說:

「這是因他遭受重大刺激,他睡一會就好。」

當陶韻蘭帶著眾人走出病房時,到了外面家屬休息室,何德芬臉色凝重向陶韻蘭說:

「二姐!我聽方明說的話,他的話雖然像夢話但他話中有話,你可不要誤會他罵的是你啊?」

陶韻蘭聽了心裡明白,但她卻故意的問:

「他的話是明明的接著我的話語對我吼,你怎麼能說他不是罵我的呢?」

「二姐!這你可不能誤會他呀!我不是為方明辯護,你聽他發出囈語,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,幾乎都與你無關,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嘛!你聽也聽得出來呀。在我看來其中大有內情。」

「你說有什麼內情?」陶韻蘭睜著兩雙杏眼問。

「可能我們那位如花似的大姐,她一她作錯事了。」

「一一」陶韻蘭微微的點點頭,未發一言。

李玉山與何老太太二人雖未說出什麼語,但見二人交頭接耳在竊竊私語,也稍微看出端倪。

大夥正在竊論紛紛,野戰醫院一個守大門的傳達兵,他手持一捲信札走進屋內,向陶韻蘭行了個立正舉手,禮貌地說:

「報告護理長一有你的一封信。」傳達兵向前送上。

陶韻蘭伸手接過信一看,原來她母親自淮陰家中寄來的家書。用手摸信比往日寄來的信厚了一倍,心中覺得有些納悶,不知信中是什麼東西。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一看,除了是她媽媽寫的一張信紙以外,附帶有另一封信。再細看信封上的地址,竟是發自南京的第一監獄的黃玫,陶韻蘭看了後心中大為驚詫不已。

何德芬看她臉色緊張,忙問:

「怎麼啦,二姐!誰的信啊?」

「從南京監獄寄到仁慈醫院給我的信,是我媽轉來的好怪唷一你看。」

何德芬探著身子走前兩步,看了看信封說:

「二姐,你快看信中的內容,八成是大姐寫的。」

陶韻蘭起忙把信抽開,又把信封裡信紙抽出一看,祗見上面寫道:

韻蘭二妹:

在烽火亂世中,我和你與何德芬,是刻骨銘心的姐妹。我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離開清江的。

二妹:你還記得嗎?我為了方明的醫藥費用回到南京,那知情勢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就在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,我和我的母親都被捕入獄了!黑牢的生活是多麼的陰森可怕?可憐她老人家已經病得奄奄一息,而我又身懷六甲,眼看就要分娩了,真是呼救無門。

親愛的韻蘭二妹,令我最感不安的就是方明的下落,他是不是已經安全地離開南京城,是不是又回到了清江仁慈醫院?若是這樣我就放心了。他能再度受到你的關懷照顧,我縱死九泉也安心瞑目了。二妹,紙短情長,親愛的二妹,祝你保重。你的玫姐敬筆。

陶韻蘭一面看信,一面滴下了兩頰的熱淚….。

何德芬在旁看了她的臉色,心中感到不安,於是她迫不及待的問:「二姐!信上說的是什麼事啊?你怎麼哭啦?」

屋中的人李玉山、何老太太等人看了眼前的情形,大夥都面面相視,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。就聽陶韻蘭聲音顫抖地說:

「大姐被抓進坐牢了。她的媽媽在獄中病危,九死一生!大姐在獄中待產,你看她苦不苦?」

「誰害大姐坐牢的?」何德芬衝口驚異的問。

「信上未說清。」陶韻蘭面色愁苦說:「如今淪陷的南京,不是日本人抓她,就是漢奸害她?現在的大姐已經落入虎口了!你看怎麼辦?」她說完掩面擦淚….失聲痛哭….。

「我們要想法子去救救大姐啊。」何德芬焦急的說。

這時,原先睡在病房內的方明,突然走出病房,他揚起右手向屋外所有的人說:「你們的話我聽到了,她入獄坐牢是自找的,她是一隻自投羅網的撲火燈蛾,她要找死誰能救她?」

屋外的人突見方明走出來已感意外,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,眾人不覺大為驚異。陶韻蘭為平撫他的激動情緒,趕忙走過去扶住他的肩膀說:

「方明!你是怎麼啦?我們說話不關你的事。你還是進房睡覺吧。去去去,去睡覺。」她略為推他一下。

「我不睡覺,我要看信,我要看我要看!」

陶韻蘭怕他看信精神受到刺激,但方明仍然要看信。這時站在附近的李玉山,走到方明眼前很有禮貌的向著他說:

「方團訓!我知道你上次去南京,在精神和身心上都受到很大的委屈。猜想你對我們的黃玫嫂一定有很大的誤會。我說的不會錯吧?」

「你猜錯了,你也說錯了。」方明狠狠說:「我親眼看見她與漢奸為伍。何況她還盛裝艷抹與漢奸同乘一車,證明她已經出賣了良心,出賣了靈魂還會錯嗎?」

李玉山聽了方明的話,他順手取過陶韻蘭手中的信,從頭到尾看了一遍,略加思忖地說:

「方團訓!你錯了。你可能冤賴你的夫人了。你要冷靜,你知不知道她現在身心都受到重大打擊,陷在痛苦深淵,是一個孤苦無助的人哪?」

「她自作自受啊。」方明似較為心軟。 「方團訓!」李玉山理直氣壯的說:「她不是自作自受。她的信上說,她是遇上一場暴風雨中,被捲進漩渦的,方團訓!她是你的太太,不是路人哪?她是跟隨我們全團官兵攻進淮城其中之一的一員啊。她是和你是生死患難的夫妻啊?你怎麼這一點夫妻情份都不念呢?」

方明聽了這樣的一番話後,像是有些清醒過來,不過他仍不以為然的反駁說:「李玉山!你是拿著這番大道理來訓我,是不是?」

「團訓!」李玉山轉了口氣說:「論建制,我是歸你管的少校政治隊長,而你卻是領導我的中校團訓。嚴格的說你還是我的直屬長官,我怎麼敢訓你呢?可是今天關於南京來信的這件事情上,團訓你要冷靜分析,你要再三思索。我敢武斷大膽的假設,其中必有隱情。」

方明愈聽李玉山的話,愈覺有道理,於是他說:

「玉山兄!怪我說話莽撞,你能把你獨到的見解再說給我聽聽嗎?」

「這很簡單。」

李玉山仰臉一笑說:「嫂夫人要是變節了,她就是不會被關坐牢的。她要是對你變心了,她也不會來信訴苦的。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,明擺著的嘛。」方明聽了李玉山這句幽默的雙關語,不禁撲嗤笑出了聲。逗得大夥也都著抿嘴在笑,凝重的氣氛輕鬆了許多。

就在這時,野戰醫院的候診室電話鈴響了。陶韻蘭走前幾步拿起電話問道:

「喂!你找誰?」陶韻蘭聲音很清脆:「是的,我這裡是野戰醫院,我是醫院的護理長。哦一你是師部的孫參謀啊一有什麼指教嗎?我聽不清楚,請大聲點。怎麼你說師長就要到醫院來看方團訓啊?是的是的,他好得多了。謝謝師長的關愛。好好好,我轉告他,我對他說。好好,我們在醫院等師長來。好好,再見再見。」陶韻蘭說完掛了電話,她轉身對方明笑著說:

「我們的劉師長真關心你,他就要來看你的病了。方明一我才看你笑得滿爽朗的。只要心病好了,頭上那點小傷沒啥大礙,過幾天就會好的。」

李玉山見她還在與方明說話,他就向陶韻蘭說: 

「既然孫參謀先打電話來說師長要來,我看很快就會到野戰醫院來的,我們出去到大門口迎迎師長吧。」

「可是我們醫院院長,因公出差還未回來怎麼辦呢?」陶韻蘭臉色有些為難說。「你就帶著我們到大門口,代表醫院同仁去禮貌性的迎接吧。」李玉山笑著說:

「你把全院護士集合起來站在大門口,這樣的陣容一定很好看呢。」

「也好。」

陶韻蘭立刻通知全院十多位女護士,一律穿著白衣天使的護士服,到醫院前廣場集合,排成一字形的陣容,很是壯觀。屋中所有的人包括方明、李玉山、何德芬、何老太太與王立忠等人,都站在大門口準備迎接劉師長的到來。大家等了不到十分鐘,已見遠遠的田埂堤路上,隱約出現三匹駿馬正朝野戰醫院方向而來。

她們看見師長率領隨從參謀及副官,已經騎著三匹駿馬走進醫院前土坪。陶韻蘭立刻向劉師長致敬。只見他率領參謀與副官立刻下馬,揮手向歡迎的人群致意。

劉師長首先走到陶韻蘭面前與她握手,口中頻說謝謝。接著他走到方明跟前與他握手,以及和德芬、李玉山握手,態度親切和藹。流露出長官關愛部下的風度。接著就由陶韻蘭前導引劉師長等人走進醫院大門,進入會客室眾人跟隨相繼坐下。他就笑著問:

「陶護理長!方團訓的傷勢,我看已經好了,沒有什麼大礙吧?」

陶韻蘭聽了尚未說話,坐在旁邊的方明站起來說:

「報告師長!我的頭只是受了一點小傷,現在已經好了。謝謝師長的關懷。」

「好好好方團訓,你參加淮城戰役有功,顧軍長已同意你升任你為本師政治部主任,我來這裡是把這消息告訴你。你要在醫院休養一陣子,下個月一日到任,顧軍長要親自主持佈達式,還要將你報請中央敘獎。」

「師長!」方明突然站起聲音激動的說:「我慚愧,我沒盡到責任,請師長取消報我敘獎。應該報請敘獎的人是帶領全團官兵攻進淮城,我們的團長陳學武和全團官兵。他們英勇作戰,戰到彈盡援絕。他們都壯烈殉國了!他們都把寶貴的生命獻給國家了!」方明說完掩面直哭….他的腳步站不穩,陶韻蘭立刻向前扶住他,才穩住腳步。

劉師長聽了方明的話很感動。由於曾經親身參加那場戰爭的有李玉山、何德芬、王立忠、甚至何老太太等,這些人聽了方明所說的話,內心受到很大的衝擊,都忍不住感觸萬分,紛紛流下眼淚….。

劉師長見大家的情緒這樣的激動,他的心中固然也很悲痛,但他還是忍住哀傷,神情鎮定的對方明說:

「方團訓!我知道你此時此刻的心情。常言道,英雄有淚莫輕彈。攻進淮安縣城一團官兵已經壯烈成仁。師部已將他們英勇攻守經過,作成戰■詳報報請軍部,轉報中央敘獎。將為國犧牲的團長陳學武和有關成仁官兵進祀忠烈祠,俎豆千秋,追思他們的英勇偉績。」

劉師長說了這段感人肺腑的話,使得眾人內心受到極大的感動,全屋一片沉痛的氣氛….頻頻為國捐軀的官兵們,在天之靈的魂魄英靈不泯,流露出少見的扣人心弦的場面。

就在這樣的沈痛氣氛中,劉師長為了撫平大夥傷痛的心情,他忽然笑著對方明說:「方明同志!我把你參加淮城戰役作戰負傷經過向顧軍長報告,他不但將你中校團訓升任為本師政治部上校主任,另外發給你忠勤獎章一座獎金一千元。」劉師長邊說邊向身邊隨從參謀和副官說:「你們兩人把獎章獎金拿出來,我現在就發給方團訓。」

隨從參謀與副官,立刻從皮包取出獎章和現金交給劉師長。他接過後走到方明面前,方明面露微笑立正向劉師長,恭恭敬敬的行個舉手禮接下獎章和獎金說:

「謝謝師長的栽培,方明當盡忠職守追隨師長報效國家。」他的聲音未了,全屋響起一陣熱烈掌聲….。

劉師長在掌聲,向全屋的人揮手致意說:

「我還要趕回師部主持一個重要會議,我要先走。」

他轉向陶韻蘭微笑著說:「我看方團訓精神未完全恢復,他最好還要在醫院多休養幾天。陶護理長,那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他了。」

「是!師長一一。」陶韻蘭向劉師長舉手敬禮。

接著,就見劉師長帶著隨從參謀、副官離開,走出了野戰醫院大門,騎上原來的三匹駿馬。一干人恭送到大門口,只聽陶韻蘭再度喊道:

「立正敬禮!」表示恭送劉師長的意思。

劉師長聽到陶韻蘭的恭送口令,他騎在馬上頻頻揮手致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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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完 60%